山园小梅 【宋】林逋 众芳摇落独暄妍,占尽风情向小园。 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。 霜禽欲下先偷眼,粉蝶如知合断魂。 幸有微吟可相狎,不须檀板与金樽。
注释: 其一 (1)众芳:百花。摇落:被风吹落。暄妍:明媚美丽。 (2)疏影横斜:梅花疏疏落落,斜横枝干投在水中的影子。 (3)暗香浮动:梅花散发的清幽香味在飘动。 (4)霜禽:一指“白鹤”;二指“冬天的禽鸟”,与下句中夏天的“粉蝶”相对。 (5)合:应该。 (6)微吟:低声地吟唱。 (7)狎(音“峡”):亲近,狎玩。 (8)檀板:演唱时用的檀木柏板。金樽:豪华的酒杯。 译文 百花凋零,独有梅花迎着寒风昂然盛开,那明媚艳丽的景色把小园的风光占尽。稀疏的影儿,横斜在清浅的水中,清幽的芬芳浮动在黄昏的月光之下。寒雀想飞落下来时,先偷看梅花一眼;蝴蝶如果知道梅花的妍美,定会消魂失魄。幸喜我能低声吟诵,和梅花亲近,用不着俗人敲着檀板唱歌,执着金杯饮酒来欣赏它了 。 鉴赏 其一 林逋种梅养鹤成癖,终身不娶,世称“梅妻鹤子”,所以他眼中的梅含波带情,笔下的梅更是引人入胜。 首联以梅不畏严寒、笑立风中起句,“众”与“独”字对出,言天地间只有此花,这是何等的峻洁清高。然而梅品虽高,却不骄傲,只在一方小园而且是山间小园实际是空中楼阁中孤芳自赏,这又是一种何等“丰富的宁静”与充实的美丽。 颔联是最为世人称道的,它为人们送上了一幅优美的山园小梅图。上句轻笔勾勒出梅之骨,“疏影”状其轻盈,“翩若惊鸿”;“横斜”传其妩媚,迎风而歌;“水清浅”显其澄澈,灵动温润。下句浓墨描摹出梅之韵,“暗香”写其无形而香,随风而至,如同捉迷藏一样富有情趣;“浮动”言其款款而来,飘然而逝,颇有仙风道骨;“月黄昏”采其美妙背景,从时间上把人们带到一个“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”的动人时刻,从空间上把人们引进一个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似的迷人意境。首联极目聘怀,颔联凝眉结思。林逋这两句诗也并非是臆想出来的,他除了有生活实感外,还借鉴了前人的诗句。五代南唐江为有残句:“竹影横斜水清浅,桂香浮动月黄昏。”这两句既写竹,又写桂。不但未写出竹影的特点,且未道出桂花的清香。因无题,又没有完整的诗篇,未能构成了一个统一和谐的主题、意境,感触不到主人公的激情,故缺乏感人力量。而林逋只改了两字,将“竹”改成“疏”,将“桂”改成“暗”,这 “点睛”之笔,使梅花形神活现。上二联皆实写,下二联虚写。 颈联“以物观物”,“霜禽”指白鹤,“偷眼”写其迫不及待之情,因为梅之色、梅之香这种充满了诱惑的美;“粉蝶”与“霜禽”构成对比,虽都是会飞的生物,但一大一小,一禽一虫,一合时宜一不合时,画面富于变化,“断魂”略显夸张,用语极重,将梅之色、香、味推崇到“极致的美”。 尾联“微吟”实讲“口中梅”也,“微”言其淡泊雅致,如此咀嚼,虽不果腹,然可暖心、洁品、动情、铸魂,表达出诗人愿与梅化而为一的生活旨趣和精神追求,至此诗人对梅的观赏进入了冯友兰所说的“天地境界”,人们看到的则是和“霜禽”“粉蝶”一样迫不及待和如痴如醉的诗人——一个梅化的诗人。苏轼曾在《书林逋诗后》说:“先生可是绝伦人,神清骨冷无尘俗。”《四库全书总目》说:“其诗澄澹高逸,如其为人。”可知其言不谬,该诗之神韵正是诗人幽独清高、自甘淡泊的人格写照。 从意象构造的角度言,单言山园小梅,实非易事,但诗人借物来衬,借景来托,使其成为一幅画面中的中心意象,此一绝也。 诗人具体写梅画梅时,虚实结合,对比呈现,使得全诗节奏起伏跌宕,色彩时浓时淡,环境动静相宜,观景如梦如幻,充分体现了“山园”的绝妙之处,这一点也是为许多赏家所忽视的,正是通过这一点,作者淋漓尽致地表达出“弗趋荣利”、“趣向博远”精神品格。此二绝也。 作者以梅自况,虽展现了中国传统文人的一贯追求,然而也颇具特色。单就“疏影”一联而言,欧阳修说:“前世咏梅者多矣,未有此句也。”陈与义说:“自读西湖处士诗,年年临水看幽姿。晴窗画出横斜影,绝胜前村夜雪时。”(《和张矩臣水墨梅》)他认为林逋的咏梅诗已压倒了唐齐已《早梅》诗中的名句“前村深雪里,昨夜一枝开”。王士朋对其评价更高,誉之为千古绝唱:“暗香和月人佳句,压尽千古无诗才。”辛弃疾在《念奴娇》中奉劝骚人墨客不要草草赋梅:“未须草草赋梅花,多少骚人词客。总被西湖林处士,不肯分留风月。”因为这联特别出名,所以“疏影”、“暗香”二词,就成了后人填写梅词的调名,如姜夔有两首咏梅词即题为《暗香》、《疏影》,此后即成为咏梅的专有名词,可见林逋的咏梅诗对后世文人影响之大。这只说到了其一,更为重要的是梅在林逋的笔下,不再是浑身冷香了,而是充满了一种“丰满的美丽”,很有精神,很有力度,也很温度,很有未来。正因为如此,该诗才有着强烈的现实感,让人感到很真实,回到它的起始状态,作为“梅妻鹤子”的林逋,写出此种具有理想主义倾向的诗句来,着实让人们展开了一回心灵的、审美的旅游。此三绝也。 作者写出此种妙句,亦非唾手可得。宋初另有相当多的诗人,偏重以苦吟的写作方法在狭小的格局中描绘清新小巧的自然景象,表达或是失意怅惘、或是闲适旷达的士大夫情趣,这主要是继承了唐代贾岛、姚合一派的风格,林逋就是这些诗人之一。另外,《山园小梅》格局未免太小,后面自命清高的标榜,也实在有唯恐不为人知的味道。
白莲 唐 陆龟蒙
素花多蒙别艳欺,此花真合在瑶池。 无情有恨何人觉?月晓风清欲堕时。 【译文】 白色的莲花经常被其他姿色艳丽的花所欺负。其实这冰清玉洁的白莲花,才真正应该生长在西王母的仙境瑶池之中。 白莲看似冷漠无情却怀有着不尽幽恨,可惜又有谁人察觉到呢?在天将破晓而残月尚在,凉爽清新的晨风吹拂时,它正在孤独一生后悄然欲坠...... 【赏析】 这是一首咏白莲的,内容似有寄托。它描写白莲花含着怨恨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谢落,暗喻洁身自好的人,在黑暗的封建社会里,总是受到冷落和排挤,只能默默无闻的被埋没掉。这也表现了封建时代知识分子的孤芳自赏、怀才不遇的心理。不过这首诗为读者所欣赏,主要在最后两句。最后两句有的本子作“无情有恨何人觉,月晓风清欲堕时”。白莲好像无情,但却有恨,在天欲晓而残月尚在,凉爽的晨风吹着,无人知觉的时候,这正是白莲的花瓣将要坠落的时候。这样的想象和描写是既适合作者心目中的白莲的性格的特点,而且又很有情致和余味的。因为有诗的感觉和想象的诗人写诗,并不是仅仅打一个比喻,借题发挥,发一点个人的牢骚,而是对他所歌咏的对象(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间的事情),总是感到了诗意,感到了有动人的地方,然后才可能写出可以打动人的真正的诗来。 《白莲》一诗从“素花多蒙别艳欺”一句生发新意;然而它并没有黏滞于色彩的描写,更没有着意于形状刻画,而是写出了花的精神。特别是后两句,诗人从不即不离的空际着笔,把花写得若隐若现,栩栩如生。诗人借吟咏白莲,咏赞白莲的淡雅高洁、出污泥而不染,抒写白莲内心的幽恨,流露出诗人在隐居中孤高寂寞,自伤迟暮的情怀。全诗托物寄兴,把花拟人化,创造了一个既超凡脱俗又极平实具体的画面。
范文十:书寿堂壁林逋
书寿堂壁 林逋 湖上青山对庐结, 坟前修竹亦萧疏。 茂陵他日求遗稿, 犹喜曾无封禅书。 论:梅妻鹤子的名声大得很,一生不娶,自然也是无子。偏偏余秋雨大师在散文中栽赃说林隐士是有妻有儿的,如此信口开河,自有考据家们来批评,以至于考据到了陈世崇的《随隐漫录》:“林可山称和靖七世孙。不知和靖不娶,已见梅圣俞序中矣。姜石帚嘲之曰:“和靖当年不娶妻,因何七世有孙儿?若非鹤种并梅种,定是瓜皮搭李皮!”。所以说,知识分子是不可得罪的。 此诗一说是和靖先生的绝笔,一说是和靖先生闲着没事时题在寿堂壁上用来明志的,那种说法并不重要,和靖先生“二十年足不及城市”(《宋史》本传),是个让人无限敬佩的人。前二句总结自己的一生,首句写庐,第二句写坟,庐是于湖上青山相对,坟是修竹萧疏。前后相溶,然还有第二层的意思在里面,第一句乃是写生前之状,第二句则是想像之景了。虽是清苦冷落,但从句子中可以读出和靖先生的哪一些自许和自得。 后二句用典,恰到好处,是说自己不屑于象司马相如那样希宠求荣,王禹偊《谪守黄龙谢表》中道:“茂陵封禅之书,惟其死报”,这是正用,和靖先生在诗中却是反用,对此宋人严有翼评曰:“自非学力高迈,超越寻常拘挛之见,不规规然蹈袭前人陈迹者,何以臻此”,认为和靖先生比王先生高明了许多。此后胡仔虽有异议,但和靖先生这两句比王元之那句流传更广,却是事实。用“犹喜”为庆幸语,感情很是浓烈 编辑本段作品原文 湖上青山对结庐,坟前修竹亦萧疏。 茂陵他日求遗稿,犹喜曾无封禅书。[1] 编辑本段作品赏析 这首诗最早曾书于林逋自作的寿堂壁上,是他临终明志之作。诗题一作“先生临终之岁自作寿堂因书一绝以志之”,当是后人所题,不是出于林逋之手。 “湖上青山对结庐,坟前修竹亦萧疏”二句,从“结庐”和“坟前”落笔,由生前写到身后,概括了他的一生。林逋是个清苦的隐逸诗人。绿波荡 漾的西子湖水,翠竹葱茏的湖心孤山,令这位“梅妻鹤子”的诗人留连徜徉。这面湖依山的庐舍,正是他朝夕相处之所。诗人在此,虽“家贫衣食不足”,却“性活淡好古,弗趋荣利”,杭州近在咫尺,居然“二十年足不及城市”(均见《宋史》本传),足见其安贫乐道的志趣。首句侧重写的是“庐”, 是述他生前,次句紧扣的则是“坟”,是述他身后。林逋生前在庐侧造墓穴,自有长眠于湖光山色间之意。“亦萧疏”三字,示身后的萧条,正见隐士本色。这两句形象地总结了他的一生。 《后村诗话》说林逋一生苦吟,自摘十三联五言,唯五联存集中,梅尧 臣序其诗集,更叹“所存百无一二焉,于戏惜哉!”林逋也曾说:“吾方晦迹林壑,且不欲以诗名一时,况后世乎!”但好事者往往窃记之,所以遗稿尚有数百篇。“茂陵他日求遗稿,犹喜曾无封禅书”二句,是作者以遗稿中并无封禅书一类阿谀谄媚文字自慰,以示高洁。茂陵,汉武帝陵墓,这里即指汉武帝。据《汉书·司马相如传》,司马相如死后,汉武帝曾从他家中取到一卷谈封禅之书。所言不外歌颂汉皇功德,建议举行“封泰山,禅梁父”的大典。林逋借古喻今,表明决不屑于像司马相如那样希宠求荣。“犹喜”,“曾无”俱为庆幸之语,感情色彩很浓。这二句是林逋名句,颇为后人传诵,之所以如此,并非在于它是奇语、丽句,而是因为它表现出诗人的高尚志节。宋真宗时,大臣王钦若等伪造符瑞,怂恿真宗东封泰山,借以邀宠。林逋这两句诗是针对此事而发,立意高绝。秦观曾称赞说:“识趣过人如此,其风姿安得不高妙也!”后代文人在用司马相如草封禅书之事时,有正用反用之别,王禹偁《谪守黄冈谢表》中“茂陵封禅之书,惟期死报”之语,是正用,林逋这里是反用。对此,《艺苑雌黄》评价说:“自非学力高迈,超越寻常拘挛之见,不规规然蹈袭前人陈迹者,何以臻此。”认为林逋要高出王禹偁一筹,这是很有见地的。以后胡仔虽颇不以为然,但林逋此二句流传之广,决非王禹偁句之可比却是事实。林逋生当北宋盛世,诗文颇有名,却淡于荣利,终生布衣,诗中所表白的,并非虚语,所透出的是一股高逸淡远之气。 书寿堂壁 林逋 湖上青山对结庐,坟前修竹亦萧疏。 茂陵他日求遗稿,犹喜曾无封禅书。
首句写生时面对青山绿水结庐而居,与山水为伴,次句写死后坟前只有冷落竹影,寂静凄凉。作者借具体形象写出自己一生的追求,隐逸山水,安贫乐道。 林甫爱梅,亦爱四处游学,足迹遍于江淮之间。到四十多岁时,便结庐 于杭州孤山。孤山傍湖,山不高而清秀。他绕庐植梅,依山种树,以种梅为乐。凭林甫道德文章,高官厚禄不难立致。但他泰然隐居,绝意仕途,甚至宋真宗赵恒闻其名,请他去给太子教书,这一千载难遇的美职,也被他一口拒绝。在他临终时还为此而自豪。他在绝笔诗中写道: 湖上青山对结庐,坟前秋色亦萧疏。 茂陵他日求遗稿,犹喜曾无封禅书。 梅妻鹤子
走近北宋,最先进入我视线的是林逋。知道林逋,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,然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林逋却被我湮没在煌煌的宋词中,我听不到他的一丁点的声音。 如今我独自一人,蜷缩在我生于斯、长于斯的一隅之地,听那风雨的声音冷冷地敲打冬季的冻土时,不知为什么,我一下子记起了林逋。这个生活在一千年前北宋初年的西湖处士,突然让我心跳。我知道让我心跳的,是他那清高绝俗的生活方式和那卓尔不群的文化品格。 林逋出身在湖山之胜的江南名城杭州,少年孤苦,家境贫寒而衣食不足,然而他安然自处,“力学刻志不仕”。年轻时,他漫游于江淮一带,听凭那江南的山山水水风风雨雨濡润他的布衣。中年时,他结庐于西湖的孤山,茅舍几间,疏竹几丛,加上一园的红梅和两只白鹤。从此以后,他二十年足不入城市,隔绝尘嚣,晦迹林壑,闲云野鹤般地独自游戏于人世间,他自谓“以梅为妻,以鹤为子”。于是,赏梅养鹤,便成了他最为主要的生活内容和精神寄托。 清吕留良等《宋诗钞 林和靖诗钞序》中,有过这样的记载:“逋不娶,无子,所居多植梅畜鹤,泛舟湖中,客至则放鹤致之,因谓梅妻鹤子云。”就是说,林逋所驯养的鹤,完全是颇通人性的灵物。林逋泛舟西湖,客至未遇,放鹤盘旋于西湖上空,林逋在湖中收到“鹤信”,便划船而归。故事的真伪似乎已不重要,重要的是林逋的这种奇特的生活方式,早已成为千载诗坛脍炙人口的一段风流佳话。 至于林逋对梅花,更是情有独钟。他的《山园小梅》,写尽了梅花的神清骨秀、芬芳高洁的风韵气节:“众芳摇落独暄妍,占尽风情向小园。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。霜禽欲下先偷眼,粉蝶如知合断魂。幸有微吟可相狎,不须檀板共金樽。”被誉为咏梅的绝唱。诗中的“疏影”两句,虽说是从前人的“竹影横斜水清浅,桂香浮动月黄昏”诗句演化而来,但一个“疏”字,勾勒出的是梅花倒影的特有风姿,言“少”而颇具情趣;一个“暗”字,渲染了的是朦胧月下的清幽香气,语“淡”却满是意韵。 闭着眼睛,我完全可以想象当年的情形:寂寂的山园几抹淡淡的雪痕,静静的寒水数点默默的枯叶,诗人沐浴在黄昏清冷的月色中,那越来越模糊的光线紧紧握住几株横空的花枝,花枝上点点的猩红和鹅黄,散发出缕缕的清馨,这种清馨缠绵在诗人的脚下、萦绕在诗人的头顶。于是诗人与梅花悠然心会了,胸中的诗情也就一泻而出。池水清浅,月色黄昏,梅花孤高,暗香浮动。这是怎样的一种造境写意的功夫,难怪后人称之为“压尽千古无诗才”。 然而,林逋让后人心折的,还不仅仅是这“梅妻鹤子”的文采风流,他身前就在孤山自营墓穴,以示老死山林的决心。临终前,还作《书寿堂壁》自明素志:“湖上青山对结庐,坟前修竹亦萧疏。茂陵他日求遗稿,犹喜曾无封禅书。”林逋一生谈泊名利、清贫自守,他不需要什么浅薄的“展示”,更不奢望为人铭记,即使是他写的诗,也是随写随弃。“吾方晦迹林壑,且不欲以诗名一时,况后世乎!”这声音听起来依旧是那样的掷地有声。明朝诗人徐复祚《偶寄》诗云:“紫绶高轩虚富贵,梅妻鹤子自风流。”倒是道出了林逋生命的真实要义。 纵览中国几千年的历史,能够体现中国古代文化精神的,士大夫似有两条不同的路可走:一是齐家治国平天下,一是隐逸山林渔歌唱晚。前者以行义达其道,后者以隐居求其志。选择后者的不乏其人,然而,大多数的则是将其当作“敲门”的砖头,即所谓的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、“南山捷径”是也。林逋也选择了后者,但他义无返顾。隐居,独处,冥思,在花香和鸟语中获取愉悦,在黄昏与月色里享受宁静。这是一种彻底地对物欲的放弃,对社会的逃逸;是对世俗的挑战,对市井的拒绝。 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,曾被众多的媒体传播的沸沸扬扬的瓦尔登湖的神话,就某种意义而言,不过是林逋“梅妻鹤子”的英文翻版,那颇具象征意义的“小木屋”,充其量也只是梭罗为自己所建造的精神殿宇,是一种平衡,一种追怀,一种聊以自慰的放逐,因此,也就多了一些现代人的矫情和虚幻。 如此,我倒越发地觉得林逋的不同凡响之处,尽管林逋已与我们相隔千年。林和靖诗:„茂陵他日求遗稿,犹喜曾无封禅书‟。虽说相如,亦反其意而用之矣。直用其事者,人皆能之;反其意而用之者,非学业高人,超越寻常拘挛之见,不规规然蹈袭前人陈迹者,诗中用了一个典故来反比自况。原来当年大文章家司马相如死了以后,汉武帝热心求遗稿,曾在相如家中找到歌功颂德的《封禅书》。而林先生自慰的是,他绝不曾作过这类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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