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蛮·黄鹤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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菩萨蛮·黄鹤楼

毛泽东 撰并书

茫茫九派流中国1，沉沉2一线穿南北3。烟雨莽苍苍4，龟蛇锁大江5。  黄鹤知何去？剩有游人处。把酒酹（lèi）滔滔6，心潮逐浪高！

调寄菩萨蛮 登黄鹤楼 一九二七

【注释】

1、九派：“派”，水的支流。“九”，泛指多。“九派”，众多支流。一说，相传在长江中游一带有九条支流汇入，所以称“九派”。“中国”，古意同“国中”，初指京都之内，后指中原民族政权统治区域。此词中，可理解为中国的中部地区。2、沉沉：深远的样子。3、一线：指当时长江以南的粤汉铁路和以北的京汉铁路。1957年武汉长江大桥建成，两条铁路已接通，改名京广铁路。4、莽苍苍：空旷迷茫的样子。5、龟蛇：指长江两岸的龟山、蛇山。蛇山在武昌，龟山在汉阳。6、把酒酹滔滔：“酹”，古人以酒浇地，以此祭奠天地鬼神。“滔滔”，大水奔流的样子，词中借指江水。

黄鹤楼，旧址在武汉长江大桥南端西侧的黄鹤矶上。古代，“鹄”、“鹤”相通，故黄鹤矶，也作“黄鹄矶”。毛泽东当年登临的，并非今日的黄鹤楼，今楼乃一九八五年所重建。

上阕，首句“茫茫九派流中国”，指长江中下游的诸多支流汇聚，流经中国。次句，指当时长江以南的粤汉铁路和以北的京汉铁路，二者贯穿了中国的南北地区。眼前烟雨迷蒙，长江两岸的龟山和蛇山，岿然对峙，仿佛要把长江锁住。

下阕，词人开始神游，思及黄鹤楼的传说。相传仙人王子安，曾骑黄鹤经过黄鹤矶，骑鹤神仙，一说为费文袆（huī），一说为费祎（yī）。黄鹤已经不在，只剩下供人观赏的楼阁。词人虽有些感伤，但不消沉，举起酒杯，祭奠眼前翻腾的江水，心潮澎湃，仿佛要与滔滔的江水争胜。

此词作于1927年春，大革命面临失败的危险。词人感到形势严峻，但一时仍未找到出路，词人自注其时“心情苍凉”。然而，他却从未失去斗争的决心。

虽然不过寥寥数句，此词却堪称毛体诗词的典型代表。在严酷的环境下，词人仍保持宏大的气魄和超迈的豪情。词人的心胸阔大，他常在历史与现实间穿梭，时而思及黄鹤传说，时而回到目前的江水；时而从天空的角度，俯瞰大地长江的诸多支流，时而又瞩目眼前的龟山与蛇山。

尽管革命处在逆境之中，作者并未因现实的压迫，而改变对庞大物象和意象的偏爱。九派、中国、烟雨、龟蛇、大江，均较为阔大，多用俯视君临的视角，气势恢宏壮阔，故而给人一种壮阔振奋之感。一时的前路茫茫苍苍，不能阻遏词人滔滔的豪情，处在逆境之中，尚且如此，何况顺境之时呢？

作为一代伟人，毛泽东的天分极高，多才多艺。他的惊人才智，首先体现在曾令天地翻覆的军事、政治方面，其次是文学尤其是诗词方面，书法乃是“余事之余”。尽管如此，毛泽东的书法仍然取得了超凡脱俗的艺术成就，以“毛体”名世。从他1927年所书的这幅作品可以看出，尽管其时“毛体”书法尚不够成熟，笔法也不够凝练，章法也欠浑融，但“毛体”的张扬恣肆、雄健奔放的风格特色已经初步显露出来了。

诗文解说：郑栋辉；书法评赏：李殿君